是什么导致了苦难

关于

[王喻] Scarlett 中

钢针这篇文需要不断地断后路

随时一口老血上不来就可能坑  

给我点动力吧小天使们(๑˙❥˙๑)
上走这里
 
 
 

平心而论十六岁的喻文州还算个好学生,不迟到不早退不顶撞老师不胡搅蛮缠,是个一点就通的聪明孩子。王杰希手指夹着钢笔有一下没一下晃,手里端着本书有一页没一页地翻。书房采光好,八月姗姗来迟的深紫与靛青的晚霞柔柔地铺了一屋子,合着栀子若有若无甜香滋养出无数勾着手儿的小仙女。她们趴在屋子里两个人的耳边摇晃着玫瑰花瓣柔嫩的双腿,娇声说睡下吧睡下吧,再努力浊水也开不出莲花。喻文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写作业,眼睛隔三差五往王杰希身上偷瞟一眼。阳光下王杰希的眼睫挑着一滴阳光要落不落,白衬衫修长白皙的手指和脖颈融化进晚霞灰蓝和赤红的柔光里,有股云淡风轻的缱绻和秀美。你看我干什么,王杰希抬起眼睛看他,笑得意味深长,我是个弯的,可别乱来啊。我只是在看您的眼睛,老师。喻文州张口就来,胡扯连眼睫毛都不动一根,我从未见过这样富于变化的独特眼睛。

你对它很有意见?当然不会,不对称非常有特色,虽然您可能需要眼线笔和双眼皮贴。你今天的数学题订正完了吗,还有说话别那么小声,我听见了,暴君和独裁者,和别人对话的时候声音要坚定而响亮啊。

喻文州搁下笔将手臂尽力向后伸直,看到王杰希将他的作业本拿去校对。王杰希嘴角抿成直线,嘴唇挺薄,白衬衫下一段骨节明显的手腕能轻易令人心生遐想。都说嘴唇薄的人薄情,不知王老师是不是个薄情人,喻文州想,一个半月了,和活人在这所房子里轻松地对话的感觉也还不错。整所房子也变得活泼起来了。王杰希用力将落地窗推开一道缝,于是薄荷绿与柠檬黄的夏风奔跑过整所房子唤醒曾在此居住过的先人,虽然只有那一位常春花架下织毛衣的和蔼婆婆,坐在同一把景观木摇椅里织她永远织不完的毛衣,用同一个角度温柔地凝视落地窗倒映出的昏暗迷离夕阳。别踩到我的毛线团,文州总这么慌慌张张的可不好哦。下大雨的时候可不要请客人回去,那样太失礼了。

也许我该感谢那场雨。喻文州接过王杰希递回来的作业本,啪一声合上之后毫不客气地往桌上一 趴。

   

  

深秋里王杰希靠在冰凉的胡桃木色防盗门上,浅蓝衬衣外头套一件米白毛线开衫,屈起一条腿看鸦青色在天空上一点一点蔓延浸染。他手里拎着个保温盒,五小时前艳阳高照,京城难得碧空如洗,周五的下午王杰希没课,也不用去喻文州那儿,一个单身基佬看着冷锅冷灶,无奈地在农产品特色展销会的柜台间穿梭。他婉拒了喻文州家里提供的食宿,理由是不好意思多打扰,双方都需要一些私人空间。王杰希拎起一袋山核桃,余光正好掠到柜角码着的玻璃罐装糖桂花,对着它出了两秒的神。两天前一场秋雨凉如酒,一层寒过一层。听不成雨打残荷真是憾事,王杰希陪喻文州喃喃地念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手里书页一片耿耿秋灯秋夜长的缱绻哀怨。雨打残荷也好雨打芭蕉也好雨打梧桐洋槐榆叶梅不都一样,听个气氛然后联想到自己真命苦,自哀自怜抹把眼泪哭唧唧的。喻文州朝着天花板白眼一翻一翻地背书,还不忘碎碎念。王杰希从书里抬起头来久久看他一眼,小少爷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喻文州自知嘴炮自己胜率小,于是没理他,自顾自背琵琶行,又一次开口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不离书。我遗憾的是北方的秋天没有桂花,呆了三年了还是不习惯。声音又轻又淡,连抬头都懒怠。温暖如春的南方城市一到秋天满城桂花香。喻文州你喜欢桂花糖糕吗,王杰希不期待回答,近似自言自语的询问。喜欢,外婆做过,就是桂花处理起来费事,好多年不做了。他放下书本揉揉肩膀伸一伸手臂,眯着眼睛朝着窗外看,目光柔软地浮在空中又慢慢消散,我替她收过桂花。雨水细又凉,绣花针似的反射出炫目的光辉。许多年前她身体还健康,禁得住层层繁复挑拣过滤这些米粒大小的黄花。常春花架下银发的婆婆在夕阳下微笑,轻轻对他招了招手。

天黑得真早,现在已经有晚霞了。

是啊,秋雨下了好几场,离入冬也不远了。

真想看雪啊。

王杰希最后还是往购物篮里塞进了两罐糖桂花,安安静静躺在山核桃边上。一关上公寓门王杰希就去洗手,称了糯米粉,和着猪油滚水一起调成粉团,厚厚地抹上糖桂花上锅蒸。等待水开的时候王杰希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认认真真思考自己有什么理由,在非工作时间,巴巴地做了桂花糖糕去给自己带的学生。抚慰一个小孩儿懵懵懂懂的乡愁?桂花糖糕成品出蒸锅的时候晶莹剔透,最后薄薄撒上一层糖桂花之后王杰希解下围裙,找了块毛巾擦擦手表示还比较满意,没做坏砸了喻文州心里还没立起来的招牌。离开公寓之前王杰希先给喻文州拨了个电话。您要来吗,我尽量早点回去,现在手机电不多了。电波过滤的声音又软又浮,糖丝缠绵地裹着倦怠,带点轻薄渺远的沙哑。一个轻笑带着气声软绵绵拂过耳朵。隔着话筒王杰希似乎已经看到喻文州抿着嘴微笑的样子,不由自主轻笑,好,那我等你。

通过气之后他拿了个保温盒子装了桂花糖糕,长腿一伸跨上自行车悠悠骑进泛着金色的夕阳,动作行云流水,甚至可称华丽。偌大个京城公共交通四通八达,他却坚持骑脚踏车,锻炼身体以外,多少还存着点守旧的执拗。喻文州的家离他的小公寓不算很近,脚踏车起码一个小时,足够看夕阳从橙红到绛紫。一路秋风呼呼地吹,王杰希米白的毛线开衫鼓满干燥的金黄色秋风,采一片绛紫的晚霞,跟着风托起王杰希慢悠悠飞,把灰蒙蒙钢筋水泥森林里踩在车轮下,轻飘飘的。

他将脚踏车停在喻文州门口,估摸着喻文州怎样都该到家了,于是一如既往按响门铃。门内一片寂静,王杰希皱皱眉,不在家吗,放学这个点儿也该到家了,天都快黑了。王杰希拨了个电话,被冰冷的女声礼貌告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拨了一个又一个。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ed off.秋风真凉。王杰希把脖子上松松垮垮挂着的羊毛围巾拉紧一点,深秋的风凉得侵肌透骨,直入骨髓的凉从关节开始蔓延。王杰希握着手机,呼出的温热气体凝成白雾融化进浓黑的夜空,消散得满不在乎。总不会出事的,他的手心出了一点薄汗。

此时此刻喻文州正迷失在庞大的水泥迷宫里,地上地下钻进钻出。他在地铁上挂掉王杰希的电话就开始犯困。今天他去买了班级缺的双面胶和油性笔绕了个路,回家没有坐平时乘的那列地铁。耽搁了些时间带来的好处是避开了地狱一般的晚高峰,以及在地铁上幸运地有位置坐。喻文州坐定蓦地放松下来之后涌上脑门的不出意料是粘稠的睡意。他头一点一点,被玫瑰色的小仙女幻觉围绕在太阳穴种进橙红的花,浅眠中脑袋一点一点歪斜,冰凉的金属护栏压上额头。他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知觉恢复的时候他几乎是跳起来看地铁线路图,不出意料地过了站。他很少出门,上学都坐固定线路的地铁,没有铺垫地把他抛进这座城市繁忙的交通网里,无异于把他扔进镜子迷宫,近乎一模一样的车站头顶却是不一样的景色。四号线转七号线,七号线下来该转几号线,喻文州埋头开着手机导航,不好,坐反方向了。那么下一站应该坐到哪里?他站在人流中央有些无措,偏偏手机又很不给面子地黑了屏,电量不足自动关机。黑莹莹屏幕上除了自己蹙着眉的脸一无所有。该死,教养良好如喻文州都忍不住暗骂一句,说不定王杰希已经等在门外了。

喻文州终于靠着一本轨道交通图,都市之鼠似的窜上窜下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月光潺潺从他脚下溯源向上,转弯爬墙汩汩流着。喻文州跟着月光,门廊里王杰希大半张脸埋在阴影里,留下一双眼睛灿若星辰。身影修长纤细,浓黑的影子在墙上摇曳。王杰希恰好微微抬头,借着月光发现了站在院墙边的喻文州。喻文州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什么,看到他那一刻王杰希胸腔起伏明显,呵出长长的欣喜的白雾,似乎松了口气。虽然喻文州在开门的时候,斜眼瞄了王杰希,老师还是平素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不出什么着急。

老师您还在啊。我以为您早就回去了。

我可不想白跑一趟,骑自行车要一个小时。

按亮灯换好拖鞋,王杰希扬扬手里保温盒,桂花糖糕,你念叨的。喻文州接盒子的时候触碰到王杰希的指尖,冰凉光滑。坐过站了,手机没电。喻文州抱歉地笑笑,秋天晚上吹了这半夜过堂风,是我招待不周。他轻轻叹口气,酽酽地泡了热茶来,您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喻文州拿了手机上楼去充电,插上电源屏幕重新亮起来。屏幕上十八个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号码。

他放下手机,转身站在楼梯口,笑盈盈地:王老师,一会儿我们去把您的指纹输进指纹锁吧,您进出方便。

——tbc——
 唉七千字了文州这个倔孩子才真正接受老王啊

 
 中下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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