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导致了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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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喻】熊猫先生 上

Day44

 

大噶好我是今天的值日生[

名字没想好姑且随便取一个

  

熊猫先生

 

 

火车开进隧道。

  

喻文州托着腮帮子坐在窗边,车窗外漆黑一片,倒映出他自己的脸。年轻得流油,眼底深黑,说不清是深不见底还是空空荡荡。

  

王杰希一周前刚拿了第二个冠军,全荣耀被微草粉闹得再轰轰烈烈,世界大战也打得差不多了。消停不少,喻文州不怕只身闯宿敌队大本营,反正微草蓝雨虽说宿敌两队也算一家亲,不比霸图嘉世,队长踏上对方地界儿少不了哪儿窜出来的对家粉一顿矿泉水瓶伺候。喻文州早就闯熟微草,上下都见惯不怪,甚至还有过订不到酒店被方士谦大包大揽拖回去收留在家,顺带着吃了三天方神手制炸酱面的经历。天上地下我最大的方公举从来被微草全队心甘情愿宠坏,竟也肯洗洗手给宿敌队长炸点酱拌面吃。黄少天啧啧称奇,结论我队长人缘奇好,不服不行。

  

时间足够情况下,喻文州去北京总喜欢乘长途火车。理由是方便便宜还不会晕。火车碾过铁轨,挤压出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音,镇静安神,带着满身雏菊的苦清气沉入深渊。他第一次坐长途火车是在三四赛季之间那个七月,从起兴到出发前后不超过三天。后来女粉口里苏破天际的励志男神喻文州也免不了展露宅男本色,双肩背里随便塞了套衣服,另一套穿在身上,腾出空间放平板笔电荣耀读卡器。光充电宝就带了三个。某种意义上也是说走就走,十分潇洒。

  

广州到北京二十几个小时打底,实打实折腾一个白天和一个晚上。吃力得很。喻文州倒不在意,他耸耸肩,临时买机票很难订到合适的,也很难买到优惠机票。明明是当学生的年纪,脸嫩得一把掐得出水,说他不是学生才难让人相信,可他偏偏真连张学生证都没有。

  

拜始发站就在家门口所赐喻文州不费什么力就买到了硬卧,还不用担心会晚点。他抱着宁可我等车不让车等我的心情,提前了四十分钟到了车站。他在自动贩卖机前犹豫会儿,买了听樱桃可乐,看上去两千实际两百一块的坦克表松松垮垮挂在手腕上。喻文州像尾鱼哧溜滑候车大厅乌泱泱人群,挑了个离检票口近的位置,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掏手机插耳机,双肩背抱在胸前垫着下巴。

  

候车大厅极速wifi带来高速三百迈激情漂移般的感觉,图片秒载,视频看一分钟缓冲一刻钟。他刷圈微博,大早上的也没什么好看。喻文州把手机退回主屏,想了想捏起樱桃可乐罐子随手拍了一张,熟练点开某个凝视的脆皮鹦鹉头像甩了过去,毫不在意夏休期早晨六点普通人基本不会起床。

  

喻文州随手往上一划,对面发来的最近的一条消息大约在两周前,接下来都是自己石沉大海的消息。说实话他不在意那个人会不会秒回他信息,反正总会看到的,看到总会回的。


喻文州腿一伸切了屏幕看比赛视频。结束不久的那场,一杆却邪扫落魔术师势不可挡星光。灭绝星辰飞行闪烁着银光的飞行轨迹再奇诡,到底没躲过对面意气风发的年轻斗神。

  

他拉开拉环把吸管插进去,咬着吸管,单手慢慢在图片底下敲进一句:你试过吗,新上的,好喝。少天阿轩不喜欢,有点遗憾。

 

少天说有股汽油味,阿轩说像烂掉的罐头樱桃。

 

我觉得有股橡胶味,但是好喝,有种微微被虐的快感。

  

百事气太多。

  

忠实百事派王杰希看到会是什么表情?他几乎是特意为了挑衅才发了最后一句。他想象着看到这条消息的王杰希,会云淡风轻地划过去,还是一本正经地斥樱桃可乐为异端,扛起百事大旗从我做起呢。或者根本没点开对话框。

  

呸呸呸,王杰希不会不回我消息。

  

最后一条可能性被喻文州抱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主动地枪毙掉了。喻文州托着腮,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得到王杰希的无语,虽然他自己挺喜欢百事。

  

第二赛季两个把自家战队名号报得矜持响亮的小少年现在一个真有资本这么理直气壮,一个即将能这么理直气壮。看台上的庙药初遇还没被传成荣耀史上一段佳话。 彼时绝大部分荣耀粉都认识王杰希,几乎没人认识喻文州。

   

喻文州摊开本子记笔记,翻页的时候路过去年总决赛战术讨论的笔记,习惯性地停下来看一看。随手抹的叶秋半身像雄踞一页,翻过来就是战术笔记,他和王杰希讨论时画的图还在。王杰希手里一支永生金笔配北碳,硬是拗出了手握Omas的派头,落笔却是火柴人。后来那支永生的位置真被Omas替了。

  

喻文州扫一眼笔记,不得不说王杰希的火柴人画得真是好,动态抓得准,线条流畅笔锋干净,不画五官也足够看客脑补出叶秋那股一叶之秋系统脸也掩不住的犀利耿直。边边角角空白的地方有他自己的涂鸦若干,一小方侧面男青年速写,两个手部动态练习,永生金笔的笔帽抠得比手还仔细。旁边慷慨地拿一整一页画一个四分之三男青年,轮廓干净精致,可惜眼睛有特色,打碎透视近大远小铁则就像打碎新人墙。

  

一回生二回熟,交换微信以后两个人自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没人把长弧当回事儿,两条消息间隔十几小时是常态。王杰希早睡早起,喻文州夜夜修仙,互道晚安后永远有趣事没说完,停顿两分钟必有后续。

  

王杰希天天逼他睡觉,倒也不是嫌他烦,只觉得修仙不好,羽化登仙发现高层大气缺氧寒冷后悔了怎么办,气压太低没来得及后悔爆炸了怎么办,天天口里挂着爆炸升天。喻文州也不知道哪儿扒来个两个眼圈儿不对称的熊猫图,左大右小,急匆匆发给王杰希看,还特意打印高清大图放在寄给王杰希的广州特产里,一波哈哈哈嗝刷得王杰希无语凝噎。

  

王杰希签完快递拍了照发给他:解释一下:)

  

喻文州笑得快翻下椅子,黄少天听见动静凑过一颗头来,笑声变成双倍魔音穿脑。

   

这不活脱脱一个你嘛,国宝呢。喻文州憋着憋得手抖,好半天打齐整一个句子。

  

王杰希说我是熊猫那你是什么。

 

喻文州想了想说那就饲养员吧,我不是给你寄了吃的嘛。那个网红麻薯我排了好久队,不许说不爱吃甜。

  

一个魔术师一个水瓶座脑回路都骨骼清奇,同属电波系,思维跳脱奇诡,平均三秒一个新话题,聊天现场外人看尬得一塌糊涂,当事人却淡定的很。

    

毕竟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精力和时间,他们总爱说来日方长。

      

 


喻文州打个哈欠,早起赶车睡眠不足导致他现在有点头痛,瞪着双水光潋滟的细长眸子,半天才发现检票口提示牌闪烁,他浑浑噩噩地被人群拖着往前挪,不时有人往前挤。

  

急什么,又不是上不了车,喻文州耳机线差点被一个一头黄毛的小青年撞掉,抬起头不满地看了那青年一眼,把包换到身前抱着走。顺着人流走,钻上钻下,电动扶梯挤满人而楼梯空空荡荡。人的惰性真厉害,宁可挤在人堆里闻汗臭烟味也不肯迈开步子。喻文州被汗味烟味熏得要吐,毫不犹豫地选了楼梯。

  

月台风很大,呼啸着吹乱他睡得乱翘的小中分。

  

那年喻文州十八岁刚满半年,即将成为新社会人。他从来都被夸早熟夸大的,从小说大人话。可他再早熟也只是个刚跨入成年人世界的,时常忘记自己已经是个能光明正大出入网吧,光明正大观看成人电影的新成年人。


2.

 

喻文州没和其他人一样把包扔在铺上,而是抱在胸前。各人都低着头玩手机理东西,他把走道边的折叠椅翻下来,确认一遍除了他没人预备用小凳子,才安心地插上耳机摸出笔记继续看比赛。唯一不同是手机换成笔电,享受舒爽大屏。

  

他摩挲着硬面抄回味比赛台的触感。本子是魏琛送的,他一向当宝贝捧着,遇到大事儿才肯用,两年下来磨磨唧唧一本都没用完。魏琛临走时买了一打印着蓝雨LOGO的硬面抄,内部价六折四十块一打那种。喻文州自己也屯了不少,可老队长送的肯定不一样,尤其是魏琛蹬着凉拖套个大短袖晃过来,把一刀本子往他桌上一拍的气势还是很足的。社会我魏哥,喻文州差点当场喊出来。

  

魏琛说小孩儿你好好干的时候,他捕捉到了魏琛眼里交替一闪而过的落寞和欣慰。

  

“谁不服你,干死他丫的。”

  

这句话魏琛说得含含糊糊,因为嘴里还叼着一支普通红双喜,还不是精品红双喜,最大路货的那种烟。眉眼里坦坦荡荡无所掩饰的痞气沉甸甸抹开来。四十块一打的本子作为告别纪念介于正式和随便之间,有点微妙,正如他们之间某一个很少谈及的微妙话题。

  

魏琛终究是希望蓝雨更好的。

  

喻文州鼻尖隐隐约约缠绕着红双喜厚重烟雾,涩又呛的味道。那种味道和王杰希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他在四月份那场常规赛上第一次闻到王杰希外套上浅淡烟草味道。甚至还没来得及接受王杰希开始与尼古丁焦油难舍难分的现实,就已经发现了王杰希爱好广泛。白沙大前门,从奶油爆珠到红双喜,从红塔山玉溪到百乐门好彩通吃。

 

怎么,为微草熬白了发熬秃了头还要借烟消愁?喻文州笑道,输给我大蓝雨这么不甘心啊。

  

王杰希白他一眼。喻文州伏在江边栏杆上,看着王杰希手里一点橙红的火星明灭。他没有问王杰希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也没有皱眉头。说实话他并没有感觉多震惊。他只是叹息。那点火光陡然照亮他们之间六个月三公分两千公里的距离,撕开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外衣,告诉喻文州,时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一丝一缕织补,把王杰希改装成一个新的王杰希。

  

小蛮腰灯光变幻,王杰希半张脸沐浴在彩光里,颧骨突出打下深浓阴影。喻文州端着杯柠檬茶默默吸,偷眼看王杰希,把他和第二赛季末那个预备役比较。脸颊肉少了点,身条儿拉长了。他眼睛往下扫,腾一只手握握王杰希的手腕。又细了一点。皮包骨头,血管突出。

  

他知道魔术师看起来光鲜华丽出足风头,也知道微草队会上有多少次争执辩论不欢而散,更知道王杰希熬了多少通宵做了多少笔记操了多少心沥了多少血。

  

喻文州捏捏王杰希手腕上突出来的血管,哼一声说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王杰希半个字还没说他就自作主张接话,别装了肯定没好好吃,说吧海底捞牛肉火锅还是老火汤?

  

熊猫瘦了饲养员有责任的。喻文州洋洋得意地摸出一打餐厅会员卡,走起我请客。

  


火车开出隧道。日光洋洋洒洒普照大地。喻文州复完盘又看完一本平时没时间看的小说,蓦然发现已经下午了。他伸个懒腰揉揉脖子。手和脑袋都陷入突如其来空闲无所适从,饥饿感姗姗来迟。他从箱子里摸出自热便当,啪一声掰开筷子。满车厢黑椒牛肉香味引得几个闲人回头看。

  

看什么看,喻文州腹诽,八成是中午泡面忘加肠没吃饱。隔壁铺位是一家人出来旅游,往前则是去老家接放暑假小孩的工人兄弟。五大三粗,皮色黧黑发亮,标准古铜色,比涂油的健美先生更健美的工人兄弟围成一圈打扑克,边打边夸上次和老家人视频,看见自家小姑娘长高了不少,亭亭玉立大姑娘了。一包薯片嚼得嘎吱嘎吱响。

  

喻文州打了个寒战,于是放下饭盒披了件薄冲锋衣。空调温度定得太低了,他的指尖划过自己的手臂,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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