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常春藤

那天我起床有点早，雾还很大。伸手湿漉漉的，我抓了一抓，手心一滩水。空气里飘着新长的苔藓的腥味，一定是昨夜下过雨了。覆盆子酱有点发酸，应该早些吃掉。没有足够的糖，做出来果酱本身就酸。墙角两朵绿色蘑菇。好闷热，湿度太大了。一切都在发霉，剩的面包发霉了，拌果酱的木铲也发霉了，墙角发霉了，绿斑在我眼前扩大，蔓延到房顶。我站在那里看，毛茸茸好可爱啊，梁上都是绿色的，毛茸茸好可爱。我听见木头嘎吱嘎吱的声音就知道下雨了，细的，大的，雨点打穿锌皮屋顶。上游涨水了，应该把我的船撑出去。握着桨觉得有点滑，一看手心里满布灰绿色斑点。时间到了，我把木船推下水。水位令人满意，我顺流而下，划着桨一路往前。小木船还没有停。这条河长得没有尽头。雾气也不变。我让我的船顺流而下，河水酸得像我的覆盆子果酱。我把桨放回船舱。双手枕在脖子后面，蜿蜒曲折。河道好静，水面无波。我可以睡觉了。漂呀，漂呀，怎么还没有停下。